Alles hat seine Zeit.

[WINK]有什么不能说的之“月光宝盒”

10k+,HE,一发完。



月光宝盒篇 · 正文↓



尹柯的大学距离邬童的大学,之间仅隔着道内环路高架。


‘好,你非要留国内是吧?北清复交,否则就给我乖乖出国去。’妈妈的声音常年保持着清亮高频,尹柯适应了这种压迫,就也不再费神去研究如何对抗。他不是没想过出国,甚至觉得出国不但能让妈妈满意,也能让自己暂时脱离妈妈的管制和束缚。但比起逃走,去过新的生活,笼子里面未必就完全不好了。

高考放榜时,尹柯如愿达成和蒋老师的约定,留在了国内。蒋老师不够满意,但比起政治中心,未来的世界金融中心确实更为吸引她一些,就也没再发表些什么。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邬童恐怕是在高三头悬梁了,如开挂般考入了医理机建拔尖的理工强校。


而这两所学校之间,就隔一道内环路高架。

步行1.3km,骑行5mins。

若是那追风少年跑着来,只要4分13秒。

那么近,但丝毫不妨碍他们大学四年没见过一面。


邬童是理科脑,数英拔尖,政史平平,国文苦手。高三时候,尹柯被蒋老师盯得尤其紧,他又选了文,除了做做课间操,邬童几乎就没机会和尹柯碰上面。虽然课间操尹柯也目不斜视,假装得一丝不苟。

邬童甚至想过,尹柯这种大学霸竟然通过选文科,来逃避自己。说明自己也挺重要的。


尹柯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就是耍人玩儿的。

他留下的理由是很矫情,18岁到22岁之间,他不舍离邬童太远,也还想离15岁的自己近些。因为他知道,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都是会越走越远的。可他从没想象过是现今如此近的距离。

所幸是,他俩彼此间谁也没肯主动联系过对方。邬童也从不联系尹柯。


七年,千刀万剐的伤都愈合了。要不就是死了。


去年底尹柯拿到了校长推荐名额,蒋老师很高兴,看着妈妈满足的笑眼,尹柯也由衷地笑了出来,让梨涡难得晒了次太阳。大学四年的课余时间,尹柯都献给了一门丧心病狂的小语种,学成后跟妈妈提出来,想去德国的海德堡修学。

‘我想敛敛性子。’尹柯自己是这样说的。蒋老师半信半疑,但还是持支持态度。

那边是覆雪寒冬,高耸入云的松树负着雪白披肩,整个城市是所大学,整个城市也是座古堡,没有人声,没有鸣笛,没有消遣,只有天光一色,时间是高速慢镜头。

那种环境,适合22岁的青年去清洗记忆。


今天天气特别好。天很蓝,阳光尤其慷慨。

耳机里的音乐刚好播到YC的Blau im Blau。女歌手空灵盈动的声音,和明媚的阳光协同作案,总是试图将他内心的蠢蠢欲动引诱出来。

♪Seh die Zeit vergehn und lauf nicht hinterher,看着世界的逝去不随波逐流♪


尹柯切换了播放器的音乐。

唯Graf的音乐能在他动摇的时候,向他伸出臂膀,给他无穷的力量。


“嘿,尹柯!”室友夹着资料,从走廊尽头向他走来。尹柯睁开眼,日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太富足了,刺眼。

自从上学期考完试,尹柯就没再和室友碰过面了,竟感到有些陌生,太不好意思了。他立刻站起身,放出梨涡来,显得更为真诚愉快些。

室友和他学号相连,答辩也大多是前后场,室友约他答辩完,一起去吃午饭。他应允,结束后便乖乖地靠在楼道上的栏杆处等着,顺便掏出手机来查票,妈妈让他多留几天,尹柯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这些天会发生些什么。


和室友结伴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冯程程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了。这小孩还和高中时候一样,戴了顶偏大的棒球帽,总是收着下巴抬眼看人。以前特别瘦小,现在则是抽条了许多,是个俊朗的少年。

“冯程程...你来做什么。”

“讨债。”一本正经地讲些荒唐的事情。

尹柯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小孩,顺带瞥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游龙板。

和室友们约了晚饭再聚,冯程程这一副誓不罢休的冷漠脸显然是不准备让他逃了。

送走室友后,尹柯一边朝校门走,一边问,”我欠你什么债?“

“缺席训练11次,你的位置每次都是我顶。”又是一本正经,还自带数据。外野手,需要顶什么位置?

“嗯,那你想怎么样。”

冯程程松了口气,夹起游龙板,故作帅气地说:“你跟我走。”


按理来说,尹柯只做了小熊队半年的外野手,且是被各种生拉硬拽的,怎么能认清这隐形的小队员,但程程他是认得的。组队初期,陶老师设计凝聚力训练,这小孩和尹柯、邬童被分在了一组。邬家少爷作为王牌,哪会敛着性子去照顾小学弟的情绪。他不信任何人,尹柯和程程携手做背倒训练的时候,邬童故意把重心都压在尹柯上臂,那时尹柯拽伤了冯程程的手腕。这才记得这蒙眼打西瓜很厉害的小学弟。


冯程程叫的专车,穿越过闹市街区,尹柯平静地望着车外的街道变得越来越熟悉,甚至是书报亭、小卖部、早点摊儿都渐渐和记忆深处的地方重合起来,车停在了校门卫室附近,以前少数几次爸爸开车送他上学的时候,就会停在这个位置。


专车的服务已经结束,尹柯关上车门。解锁手机,打开了叫车平台。

冯程程显然有些意外,走到他跟前伸出手盖住了手机屏幕,问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

尹柯摇了摇头,“不想,”便抽回手机。冯程程皱起了眉头,是罕见的纳闷表情。

没来由想安抚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小学弟,尹柯轻轻拍了拍冯程程的手臂。

“我走了,希望你未来都好。”


“走哪去啊?副队。”

声音扬起的瞬间,冯程程明显看到学长一愣。仿佛用了整整一秒,尹柯才转过身去。

初中球队的老队员张景译,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穿着十分休闲,发型被风吹得凌乱,带着点儿不失中学生的稚气,挎着以前训练时候人手一个的大包,仿佛换身衣服就能大战一场。


这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我还有事儿。”尹柯眼神有些闪烁,甚至觉得舌头都有些迟钝。他抓紧肩带,想赶紧跑到马路对过去,总之不想被冯程程和张景译夹在中间。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景译就几步走过来,拦住了他的肩膀,拥着他往校门里头走。

“有事儿不提早一天请假啊,队长可都明令了,提前一天报备否则不批,怎么?副队还想带头挑战权威暗箱操作啊。走啦!”


门卫室的蔡大爷还在悠闲地看报,七年没见您还是那么精神。您对于那种私闯校园的闲杂人等从来都是杀一儆百的,大爷您抬头看看我们!尹柯此时已经内心戏狂乱了。

蔡大爷不负所望地从报纸里抬起了头,在尹柯充满期盼的目光里,给了这俩夹着走的少年一个慈祥的微笑,“哟来比赛的呀,加油啊~小伙子们!”

“哎知道啦~”


哎你大爷!

尹柯回头瞪了一眼深陷戏中的张景译,睁开了张景译的胳膊。张景译冲他挑了挑眉,反正咱也进了校园了,仿佛他已经任务完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干嘛呢,堵校门口瞎磨叽!”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尹柯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内心已经是草泥马奔腾。邬童,你特么是吃饱了没事干。

孙韬骑着辆山地车,从正门直接漂移进来屁股后面带着蔡大爷熟悉的咆哮声,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扬起一阵风,和沙。紧接着天上突然抛来一团黑色的东西,尹柯伸手去挡,竟是球队的棒球帽。黑色的面料,正中间有个蓝灰色的标志,印着YALIN,是球队的象征。


“快跟上,尹柯!”

孙韬是球队的游击手,当时也算是球队的核心力量,加上粗犷的身材和个头,除了正副队,第三把手应该是他。后来听说他高一就去了加拿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联系上。眼看着身着灰底蓝边的队服,背后还印着姓名拼音的孙韬转弯进了操场,手里拽着球帽的尹柯差点就要跌进记忆的漩涡里去。


球场上传来一声声呼喊,众多的声频中,总有一道始终让他敏感。

肩上的力量变重了,张景译推着他往前走。他没有挣。


初中的时候,他总是要不厌其烦地提醒邬童不要在球场上冲大家喊。但那么多年过去了,邬童还是改不了他容易激动的爆脾气。

尹柯不知道邬童看见他没有,张景译冲邬童比了个手势然后跑进了更衣间。

老样子,邬童炸呼呼地怪他动作太慢。当年邬童既是队长也是王牌,始终是球场的焦点和中心。孙韬和他站在垒区说话,其他球员则是在附近热身。场上的所有人都穿着灰色的棒球服,当年的少年如今都蹿得都又高又大,时间流逝的痕迹不是穿着同样款式的棒球服就可以掩饰的。


热身的球员是意料之中却情理之外的人。邬童把小熊队全员都搬到了中加。

尹柯远远地望着邬童,你不是也知道回忆是不可能复制的吗。


初中毕业以后,当年玩得很好的队友们,都四散到了天涯海角。不论你费多大功夫,张景译的球感几乎归零,孙韬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早就不适合再做游击手了。尹柯盯着场上的这群胡闹的人,这种荒诞的感觉,让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环境里待下去。

自己那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坚持,在邬童的眼里就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吗。还是你相信,只要重返到十四五岁,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能在通往另一个方向的道路上永远走下去。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局。

以邬童为首的球员站成一排,与对家球员握手示意。通过抛掷硬币,由对家进攻,邬童防守。张景译和孙韬轻车熟路地站到内野防守区域,过去他们就是为邬童防守的两员大将,虽然可能球技都不怎么样了,但那种站位对尹柯而言却是异常熟悉的。

敌方击球手穿着黑色的棒球服,是个高个子男人,带着头盔,似乎在比量自己的挥棒路径。他是个生手,还是个很面熟的生手。

‘——徐太宇,家里开拍卖行的,实质上是个傻黑甜特别呆。’

是特别傻,不傻怎么可能陪你玩那么无聊的游戏。


尹柯在看台区找了条长椅,把书包卸下来。望着场下这局荒唐的游戏,邬童想做些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他想离开可终于还是不忍心。

他心里有些难过,因为他知道即便邬童做了这些事情,他们之间,也不能。


因此直到对面的一棒第三次把球“准确无误”地击中邬童的小臂上,尹柯都平静地坐在看台上,冷漠地看着他们。单凭这种生手的击球力,能在邬童的手臂上留下一个红印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为了避免攻防转换,对方击球手的球永远会被张景译、孙韬或班小松触杀甚至截杀,以此确保对方二棒、三棒上场,继续装模作样地击中邬童刻意投到其击球点的球,然后强力挥棒力求重创邬童的右臂。


我是七年不打球了,但不代表我是个傻瓜吧。

尹柯抓起身边背包的肩带走下了看台,他不想再看到邬童为了他自编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无聊的滑稽戏。


二棒是邬童寄予厚望的余日天,邬童给了本垒一个眼神,大意可能是,他快没耐性了,如果你再砸不中,我们全部人喝西北风,加一个微笑。

日天收到指令,敛起嘴角的笑意,碾了碾脚下的沙地,用球棒指了指投手区仿若是在挑衅。


这边尹柯被女孩儿们拦在了替补区。沙婉什么也没说,就是给了他一瓶水,冲他指了指场上的众人,拜托他能再留一会儿。尹柯沉默了一会儿,望向场内,对方二棒已经做好了击球准备,挥棒的瞬间尹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几乎是立刻上前扶住了围栏。球稳稳地略过邬童的耳旁,被游击手孙韬在空中截杀!

尹柯分明听到这个击球手挥棒时凛冽的呼啸声和球/棒撞击的清脆声响,对方很大概率是个动感神经极强的天生强棒,远甚于当年陆通。若不是准度偏差,这颗球击中邬童的任一关节,都逃不开要遭点洋罪。邬童冲本垒的方向转动了下脖子,‘可以啊,余日天。’这个动作意味着他被对手调起了兴趣。

尹柯皱眉盯住邬童,你室友的水平你是知道的,你最好能把握分寸。


邬童这局玩儿的是不惜代价,还把握什么分寸。第二颗球是没什么花招但球速极快的直球,这是邬童故意放给日天的高速球,如果击球手真有强棒的天赋,一旦击中邬童......

等尹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棒球帽已经被高速旋转的球击飞。除了场外女生很缥缈的尖叫声,场内几乎是一片沉静。似乎这场“正规”且“正式”,“严肃”且“认真”的棒球比赛,被这个不速来客打断,尹柯睁开眼,发现对方的击球手正扛着球棒扬起唇角看着他,焦耳在捕手区定格,裁判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但却没有喝止他。

尹柯知道自己这时候正站在投手丘的旁边,而那颗球依旧不那么精准,堪堪落在投手丘左侧十公分处,此时正被卷在帽兜里。

接着耳边果不其然传来邬童盛怒的声音:“你这样冲进来,知道有多危险吗!”

他努力平复住自己的呼吸,检讨自己怎么会作出如此失准的判定。

那些是他的室友啊。是外行都看得出来的生手啊。

尹柯咽了咽喉咙,我竟然还.....


“抱歉。你们继续玩儿。”他有些无措,捡起地上的背包只想立刻离开球场。

邬童拽住尹柯的手腕,沉沉说道:“那么厉害,都敢用球帽捕球,不来一局吗?”

好像早就猜到了尹柯会甩开他,邬童把虎口扣得尤其紧,任尹柯怎么挣怎么转都没有松口。


“我不想参加。“尹柯的口吻依然没有半点情绪。

“你就一点儿都不想球队吗,不想孙韬和景译吗,”邬童低头侧视着尹柯逃避的眼睛,“我是想说,你就不会想十五岁时候的邬童吗?”

原本想围上来的老队友,看到这个场面有些踌躇地看了对方一眼。

“松手,“尹柯抬起手腕,看着邬童说:“那么多人都看着你,”

“你要耽误大家,我不管,你不要耽误我。”最后几个字沾着微不可闻的颤抖,尹柯却以为自己也掩饰得很好。

“好,我不耽误大家,我只耽误你。”邬童怒气更盛,他收紧胳膊逼得尹柯往前踉跄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日天摘下头盔,冲休息区的兄弟们比了个手势,小董立即撂下心中巨石,一秒葛优瘫。

傻黑甜已经没了影子,他和邬童说好了但凡PlanB上线,他得负责赶光画室里面的小朋友。

球场上,则是孙韬和张景译善后,乖乖坐在替补区的小队员们表示这真是一场oh不,是九分之一点五场完全让人看不懂的球赛,听说邬童学长是校史上的风云战神,虽然投球是还挺不错的吧....但更是个慈善家,每一球都致力于往对方球队的击球点投射,每一球都执着于用肉身去接球,明明对方球员那么菜,还绝不伤害他们卑微的自尊心和自信心,简直是太匪夷所思的战术和堪比大海的容人之量了,让我们真情实感地给邬童学长鼓起我们干净的小手掌piapiapia。


尹柯觉得自己是被丢进画室的。

那个击球力和身材成反比的傻黑甜还在楼道转角跟邬童挤眉弄眼比大心。


画室里面架着几副正在创作中的油画,颜料是新挤的,水桶的水也是干净的,窗户大开白玉兰的香气吹拂进来,惹得窗帘轻轻地浮动。

读书的时候,尹柯有个专属的位置,就在窗户旁边第二个位置。后来升学到了月亮岛,他也早早把画架固定在这个位置上。初中的校舍多少做了些翻新,以前画室的木椅子全都换成了新的皮面椅,他用手指掠过一道道椅背,然后拉开自己的老位子。

邬童就在他身后站着。空气里有花香,窗外传来孩子们上体育课的声响。唯独是他们之间是静悄悄的,空气也不流动。


“你就不想跟我说话吗。”

尹柯坐在位子上,邬童的声音好像很远,但又很近。

“教一群从来不会打棒球的人击中你,要花多长时间。”

“七年四个月零三天。“邬童答非所问,尹柯却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你最后一次跟我说话。”


“现在,我要跟你告白,”背后的邬童毫不掩饰其深重的呼吸,仿若郑重其事:“尹柯,我喜欢你。”

“中加初三(2)班的邬童,喜欢同校初三(2)班的尹柯。”

“你能不能跟我交往?”


你的身高增长了十八公分,你的声音降低了八度。二十二岁的青年人,自称是初中三年级的少年。尹柯垂下头,胸口像被塞了颗柠檬。


“初三(2)班的尹柯会答应吧。”

他站起身回到画室中间,他看见邬童精致的眉眼正凝视住他。

“可惜我不是初三的尹柯。”

“你怎么不是初三的尹柯了!月光宝盒你看见了吗?”邬童有些激动。

“时间是不会逆流的,没有月光宝盒。”

“我亲手准备的月光宝盒你看见了吗!?”

“邬童,我们之间....”

“别说不可能,我特么都会背了!”邬童骤然打断尹柯,“你告诉我为什么就不可能了?怎么就不可能了!初三的你明明都答应我了,当时可能现在就可能!”

尹柯闭上眼睛,缓缓匀了口气,“你别固执了,”可根本不等他说完身体就被一副结实成熟的臂膀捞进怀里,他下意识去挣,邬童就更是用力地收紧他。


初中时候邬童就很霸道了,他从不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只不过当时他还不懂得用身体的力量。

“是你别固执了好不好...”邬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你一直在很固执地推开我。”

邬童湿漉漉的呼吸徐徐喷在尹柯的脖颈上,鼻息间充盈着尹柯身上熟悉的味道,惹得邬童忍不住埋了埋鼻子更加迷恋地去呼吸去汲取,他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贪婪,也特别心酸。眼眶里竟没来由地往外涌出阵阵热流。

邬童没腾出手来抹眼泪,他不敢松开怀里桎梏着的心尖人哪怕一秒,这拥抱太不容易了真太不容易了。

发现抱住自己的无赖肩膀的颤动,“你笑什么?”尹柯问道。


“谁笑了,我特么是哭了!”

“......”尹柯噎住,“那你哭什么?”

“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让我抱了吗!?”很委屈似的,邬童收拢了臂膀,温热的手掌搂住了尹柯的后腰,逼得尹柯的腰不适地往前挺了一下。

“以前每次比赛前你都会抱我激励我的,如果高考的时候你肯抱我下,我可能就不缺考你学校的这两分了!”

“.....你想学农业养殖还是兽医?”尹柯想推他,却不知从何推起,他俩现在太严丝合缝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邬童的唇还抵着自己的脖子说话....真的要不是认识十年了,邬童现在真特么是个臭流氓。

“先松开,“尹柯抵住邬童的侧腰,”你这样不累吗?”

“不能松,我这脸现在不能看。”

“......”尹柯扭动了下身子,”什么时候哭完,我这样也很累......“

“别、动...."

听见邬童切齿的声音,尹柯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动不敢动。大概过了有三五分钟,尹柯才敢轻轻地开口。

“行了吧....?是不是没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对你不认真吗?”

“有时候这种反应,只是意外.....”尹柯用微不可闻地声音试图去解释这个让他也瞬间脸红的问题。

“我是说我都哭了这事儿!”


尹柯摁住邬童的肋侧,把他推开。哭倒不假,满面泪痕不至于,眼睫毛上都是晶晶莹莹的。

但也确实是,除了得知阿姨逝世的真相那次,邬童没为任何事流过眼泪。

“哭光荣吗?”尹柯抚平被揉皱的衣服,平心静气道。

“为了喜欢的人哭,不丢人。”

“邬童,你别陷在里边儿了。我们之间,现在这样挺好的。”尹柯顿了会儿,“不是每一种情绪...都必须要得到满足的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敢确定你还是喜欢我的!”邬童握紧拳头怒视着尹柯,“我肯定!“

“刚才抱到你的瞬间,我觉得我简直委屈爆炸了!“

“我就在想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七年都不让我做!“

“你是不是在惩罚我感情迟钝,你是不是怪我初中的时候蠢得跟猪似的?我也觉得我怎么会那么傻!我明明对你就是很特殊的啊我也很喜欢对你特殊,我敢发誓我没对任何一个人像对你那么好,那么依赖那么掏心掏肺,”想了想还是得补充:“除了我妈。”


“再说下去你是不是要freestyle了。”


尹柯永远都有把邬童气得原地跳脚的本事。

甚至也有把邬童的后援团气得集体扑街的本事,山妈蹲在地上说自己要双腿麻痹了,他现在就想扎个帐篷给自己压压惊。被小董让人肉靠垫的余日天还没说话呢,他在这瞎抒情。

-这小傻瓜蛋,强吻他啊,白痴。

余日天表示恨铁不成钢。

-不要用你的直男思维去带坏小宝宝。

小董抬手就给日天的脑门赏个板栗。余日天果然是智慧的化身,刚伸手捏住小董胖呼呼的肉手,脑门上“预言家”三个大字就闪闪发光。


-我們會不會長針眼嗷。。。

-我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柯神被小慫蛋按住滥亲,卻什麼都做不了。。。

-嗚哇我好沒用我哭哭


-煞笔

-煞笔

-煞笔,余日天你给我撒手,我肉好痛。


邬童依恋不舍地松开尹柯,尹柯被吮肿了的嘴唇浮出诱人的红润色泽,他坐在桌子上努力按捺自己的呼吸,但阵阵发麻的唇瓣让他忍不住咬住下唇去寻找实感,四肢仿佛脱了力,耳朵烫得能滴出血来烧得脑仁都疼。邬童强势上线的突袭让他五感尽失,久久难以恢复。他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索性选择沉默。

面上是波澜不惊,里子却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句freestyle确实太欠妥当了,这种时候明明应该认真去对话的,那邬童就不会突然躁怒起来。画室后排的桌子被不断后退的尹柯推成层层叠叠,邬童蛮不讲理地追逼尹柯不断躲避的呼吸,最后把他按到桌子上,顶开他的双膝,扶住他的后颈...强取他的呼吸,邬童仿佛是急于证明什么,丝毫不懂收敛他的力量,不断地掠夺和蹂躏着尹柯难得一见的羞赫和惊慌。


他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外壳坚硬的尹柯内里是这么柔软的,是绵绵的。是如此让他欲罢不能的。


很满足...身心满足,但他可不敢再胡来第二回了,看到闷声不吭的鹌鹑尹柯,邬童简直就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千刀万剐自刎谢罪了:你这臭流氓,就不懂控制一下自己吗!

却不料尹柯心底也已经反省了好几百遍:唉尹柯你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有意思吗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俩人似乎都没意识到,他们刚才互相解锁了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技能:接吻。


画室里再次陷入诡异的静谧。

邬童无奈地叹了口气,站在尹柯面前把双手撑在人儿双腿两侧,垂下头抵上尹柯的肩,让尹柯在自己的包围圈里面,静静地听着尹柯的呼吸声和心跳。呼吸是内敛的,但是心跳却砰砰砰跳得飞快。两个人都是。


“我知道...也许你是拒绝惯了。”


“不只是对我,你可能每天都在灌输自己必须要拒绝我必须要推开我的想法。你总是太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也喜欢去分辨是非对错,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脑门上写个错字,不要在我们对彼此的喜欢上批个红叉,这样对我真的公平吗...?”

邬童往尹柯的颈部凑了凑,直到他高挺的鼻梁蹭到尹柯敏感的颈部血管。


“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很多顾虑很多考虑,一直以来你都比我成熟比我聪明,甚至要替我考虑我的感情和我未来的人生。可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嗯?“


“我喜欢你啊,中加初三(2)班的邬童,喜欢同校初三(2)班的尹柯;同济14级计算机3班的邬童,喜欢复旦14级经管4班的尹柯;焕蓝科技的VGM邬童,喜欢海德堡18级MFin的尹柯。”


“如果你非要考虑,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喜欢尹柯的邬童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是,不论你有多少顾虑多少害怕,我都超想陪着你一起去面对,超想挡住你保护你。”


“你一年不肯我就耗你一年,你十年不肯我就耗你十年,我一定耗得过你,也赖定你了。你了解我的,我说出的话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所以你能不能用你的真心话回答我,”

“你还喜不喜欢我?”


邬童有些倦了,强吻心尖人还要诉衷情比投50个指叉球还辛苦。心意的传递,太消耗能量了。

尹柯垂下眼眸去看这乖巧地靠在自己肩膀的小老虎,缓缓抬起手来捋了捋邬童的头发。

很软,整齐,还是以前那样。他有点发汗了,脑袋热乎乎的。

肩头的小老虎受到抚慰,喉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像只大猫。


其实邬童,一直是挺容易安抚的。

曾经尹柯一脸认真地跟孙韬说过这事儿,孙韬那时候就长得高过尹柯一个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苦涩表情。尹柯纳闷地抬头看着孙韬,突然崩出梨涡来,‘干嘛啊谐星不适合你。’


‘孙韬,给我跑圈去!’

‘啊?大笋头还得给我们......'

‘求情的一块跑圈。’队长怒目圆睁‘再废话,加训半小时!’


其实邬童一直是挺容易...安抚的?


-他不是打算一直在这扮大猫吧。

-我觉得他俩快睡着了,要不我赶紧把帐篷扎上?

-余日天你能不能稳一点别晃。

-那你能不能瘦一点?

-吃你家大米了啊?——嗷!你别掐我腰!

-全是救生圈你还吃吃吃,要我做靠垫还嫌我不稳,良心呢?

-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吵了啊,我柯神沒有答復啊,他還沒回答小慫蛋好不好。


其实邬童现在也不想扮大猫啊....

虽然尹柯摸摸自己的脑袋,是让邬童很舒服很受用,但他还想确认答案,又不敢确认答案。


尹柯轻轻拍了拍邬童的脖子。“重。”

把邬童从眼前挪开,他并拢腿跳下桌子,松了松筋骨。一直岔开着腿,怪别扭的。

回头看见面孔皱成一团,仿若很焦虑的邬童,突然觉得挺好玩儿的。

邬童发现尹柯就这样端详着他,心里就更加忧愁了,你答应是不答应,能不能给个准儿啊。

“孙韬和张景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吗?”

“我没说。”

“班小松他们呢,为什么肯帮你?”

“我答应他们找工作、代购、抢票、联系剧组、送礼物、报销车马....”眼看着邬童就要掰起手指头数了,尹柯立即制止了他。

“反正我还没说我俩的事。“

“你以后还想说?”

“诶不是啊...”邬童感觉是被搞懵逼了,“这些都不重要啊。”

“我只关心,我还喜不喜欢我?”


“和我在一起,答应我好不好。”从未有过这样认真,这样吐字精准。


尹柯沉默了一会儿。望了一眼门缝泄进来的光。

“你能不能让你室友别在外面听墙脚。”罢了又补充一句:“听了也别发弹幕?“


啊?


-卧槽,小傻逼,他答应了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董,这一激动把底下垫着的余日天直接压趴下了。连带着傻黑甜也没撑住颤颤巍巍的双腿Duang地把大门给顶开了。

-唉哟我去你真该减肥了小董!把你膝盖从我裤裆移开!!

-你先把手从我屁股上起开!贼喊捉贼了你还?

-艾瑪柯神看到我們了啦你們這群蠢豬,快起來起來收回去收回去!

-什么什么?尹柯答应我蠢崽了?我就走开一会儿世界大不同了就我帐篷还没拆外包装呢!


“喂你们,说了让你们别发弹幕!还发还发!”

邬童抄起桌面上学生留下的画筒保护袋就作势要抽人。吓得四个哥哥秒速逃离现场。

关上大门,世界清净了。


“小董说,你答应我了......?”像是要给自己壮胆,邬童补充道:“他是省高考状元特聪明。”

“他们四个,看着都比你聪明。”


这时候的邬童哪还顾得上争谁聪明,按捺不住兴奋地注视着尹柯。

尹柯避开邬童炽热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那我没答应。”

邬童压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整个扑上去牢牢箍住他,“你答应了!你就是答应了你答应我了!尹柯你对我真好我开心得想哭!我好开心我开心炸了!谢谢你谢谢你!”嗓门超响震得尹柯差点儿耳鸣,却耐不住每次碰上这个鲁莽的傻瓜梨涡都想要偷跑出来。


-唉,智商呢。果然跌破负数。

扒窗口四兄弟are watching you2. 

-嗚嗚嗚我竟然有些感動從來麼見過小慫蛋那麼開心,我好感動嗚嗚嗚o(╥﹏╥)o

-恭喜你,你的微信号就在眼前了。

-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尹柯抬手抚上邬童的背脊,轻声说:“异国恋,要行,咱就试试。”

“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

“你复读机啊?”

“我去找你。天南海北我都跟着你。”

噗嗤。


山妈:艹大意了!没收护照快没收护照!

日天&小董&太宇:以后咱公司就当没这人儿了【苦涩的微笑】



月光宝盒 

END


有什么不能说的

TBC



+

邬童:你多久没对我笑了?小梨涡都对我眼生了。

尹柯:诶别戳,你痴汉啊。

邬童:嗯,最喜欢你笑。

尹柯:高一的时候我不笑,所以你就成天挤兑我?

邬童:你也没少气我好不好!

邬童:再恶劣的都好,我不要跟你断了关系。

就算强忍住心动,梨涡也藏不住要冒出来。

尹柯:傻子。

趁梨涡难得出来晒太阳,深深亲吻。



🎈我的心肝宝贝ink,以后wt都会让你在爱海里面吐泡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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